烧鸡公家常做法,记住3个关键点,鸡肉滑嫩入味,老公连吃三碗饭 烧鸡公家常做法
窗外的北风呼呼刮着,窗玻璃上凝着模糊的水汽,我裹紧身上的厚外套,却依然能觉出丝丝凉意,正觉得难熬,厨房里却飘来一阵浓郁的香气,那是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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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云南边陲小城,清晨的菜市喧嚣喧闹,我在人群中茫然挪动脚步,一股奇异的微腥又带些甜香的气味,悄然飘过浓重的香茅草气息,循味望去,摊位上整齐摆放着一堆黄褐色的小小蚕蛹,它们壳是琥珀色的半透明,蜷曲着沉睡,像是一枚枚凝固了生命时间的琥珀,摊主看穿了我眼神里的好奇与惊疑,笑道:“好着哩,这蚕蛹炒起来喷香,下酒最好不过!”——我心头颤栗,这蛹虫的形态竟与食物相连,一种深埋心底的饮食禁忌本能般被骤然搅动。
我终究没有买下那些蛹,但那份惊惧与好奇却如同种子般悄然扎根心底,之后我才渐渐明白,我之惊惧,不过是长久文明驯化下对“异类食物”的陌生排斥罢了,在世界的许多地方,昆虫早非异类,墨西哥街头有炸蚂蚱的浓香,泰国的炒蟋蟀与蚂蚁蛋沙拉是市井美味,而我们中华的食虫传统更是源远流长:那《礼记》中郑重记载的“蚳醢”——蚂蚁卵做的酱,古人眼中何尝不是珍馐?《吴书》里亦有“袁术在寿春,百姓饥饿,以桑椹、蝗虫为干饭”的记载,这些在饥馑岁月里维系生命的虫豸,默默支撑过我们的文明。
在我执念的深处,蛹虫的形象竟缓缓蜕变,它们不再是令人惊惧的异物,反成为富有生命张力的食物,终于有一日,我再次站在了卖蛹的摊前,这一次,我毅然买下了一小袋。
摊主是位温和的中年妇人,听闻我要尝试,眼中闪过赞许,娓娓道来烹饪之法:“油要热,七成便好,不然蛹要炸开,火候就坏了。”油锅热起,蛹身滑入,立刻响起一片噼啪之声,如同微小的生命在滚烫的油里歌唱,蛹壳迅速染上金黄,那奇异的香气陡然浓郁起来,带着无法言说的诱惑——是蛋白质在热油里释放出的生命密码被破解的芳香。
我拾起一枚,迟疑片刻,送入口中,蛹壳薄而酥脆,牙齿咬下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,内里的肉质竟出乎意料的软糯,带着坚果般的油脂香在舌尖蔓延,初尝的恐惧,竟被这奇妙的滋味瞬间溶解——原来恐惧有时如薄纸,一捅即破,显露出其后令人惊异的美味天地。
从此我尝得蛹虫之味,渐觉其妙,烹饪之道亦如解锁一道道生命密码:过油爆炒,外壳酥脆,内里软嫩,香气浓烈如火焰;文火慢煨,则滋味醇厚悠长,如岁月沉淀;或浸于米酒,得一味甜香绵长,蛹在酒中浮沉,如同琥珀在玉液里游弋,每一种烹饪方式,都像是对这小小生命体的再度演绎,呈现着迥异却同样深邃的味觉风景,蛹之味,是生命浓缩后迸发的甘美,是时间凝滞于壳中酝酿出的醇厚。
人类对食物的接受,从来不仅仅是舌尖的接纳,更是心灵樊篱的拆除,人类学家马文·哈里斯在《食物与偏见》中深刻指出:“食物禁忌常源于文化建构,而非真正的生理排斥。”何以食虾理所当然,而食蛹便令人踌躇?我们习惯用刀叉切割盘中的牛肉,却对筷子夹起的蚕蛹投去惊诧目光,这无形中划下的界限,是否也暗含着刀叉文明对筷箸文化那隐蔽的傲慢?这种分别心本身,岂非值得思量?蛹虫之味,悄然撬开我们认知的硬壳,迫使我们重新审视所谓“文明”餐桌上的傲慢与偏见。
我常在自家厨房里从容烹饪一盘金黄诱人的蚕蛹,也偶与朋友分享,有人犹豫退缩,有人欣然尝试,而我已能平静视之,每个生命个体对食物的接纳自有其节奏,如同蛹的蜕变需要时间酝酿。
那日复炒了一盘酒酿蛹,琥珀色的蛹沉浮于乳白色的米酒之中,蒸腾的甜香里,我仿佛又看见了菜市里那些半透明的生命,蛹之味,早已超越了舌尖的体验,它教会我破除味蕾的茧房,也悄然破开认知的茧房。
生命真味,有时恰恰藏在那些我们因陌生而本能拒绝的形态之中,当你勇敢地以舌尖破开那层外壳,或许就开启了一扇通往更广阔味觉与精神世界的门扉——那里面,是未被标签化的、生命本真的甘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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